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见一家子都不吭声了，张月娥就直接点名，“大哥大嫂，二哥二嫂？你们看，我这也好不容易才开一次口，也是为了你们的大外甥啊，刚才你们还说等连生将来出息了要拉扯你们一把呢。
现在他要进城了，这开始总归是要难一点的，你们不得先帮衬着？
等他在城里混的好了，那自然是记得他大舅二舅的。”
“月娥，我跟你爸......”张老太见两个儿子儿媳全都沉默不吭声，气氛尴尬，只得开口，颤巍巍的说，“我们攒了十来块，先给连生拿上？”
张大嫂眼睛立刻就剜了过来，“哟，妈，您身上还有十来块钱呢？那我前儿个问你要点钱想称点肉回来，你咋说没钱？”
张老太脸色窘迫，“那个，当时没放身上。”
“没放身上，那不能直接去屋里拿......”张大嫂直接怼，张老头脸色一沉，“你买肉吃能跟连生进城工作比吗？
再说了，你妹子今天特意带着孩子过来了，你跟老大是大哥大嫂，你们看着办吧。”
张大嫂脸色也立刻跟着一沉，“爸，瞧您这话说的，我们是这家里的老大，可我们这些年日子不也难过吗？我家里两个儿都等着娶媳妇呢。”
“大嫂，这么说是没钱借了？”张月娥看向他们。
张大哥微微垂下头去，张大嫂就诉苦，“月娥啊，你是不当家不知道当家的苦啊，自从咱们老张家分家后，我跟你大哥带着两个孩子不容易，大牛二牛......”
“大嫂，你们一家不是四个人挣工分吗？咋会不容易？”张月娥不留情面的反问。
张家大哥大嫂正因为有两个儿子，在大牛二牛十六七岁能挣整工分时，他们觉得在一家子一起过就吃了亏，非得闹着分了家。
于是，张家老两口单过的。
大房四口人，都是能干活挣工分的，这日子说不容易，张月娥是不信的。
张大嫂就道，“虽说四个挣工分的，可是也有四张嘴吃饭啊，一年到头顶多也就管个肚饱。”
“行了，二哥二嫂，你们呢？也没钱吗？”张月娥转而又问二房。
二哥看了一眼二嫂。
张二嫂就道，“月娥啊，这五十块，我跟你二哥一时还真拿不出来，上半年我娘家大侄儿结婚，也借了三十块去。
要不这样，我也给你凑三十块吧？”
说着，就给张二哥使眼色。
张二哥就应了一声，真回屋就拿了三十块钱出来，有零有整的，看着真像凑的。
“月娥啊，你也别嫌少，连生要进城了，你公婆不得表示吗？这可是他们大孙子呢。”
“好吧，那就谢二哥二嫂了，这钱我先收下了。”收了三十块钱，张月娥揣进兜里，立马起身就要走。
张二哥留了一句，“急啥？好不容易回来一趟，吃了午饭再走。”
张家老两口忙也道，“是啊，中午就在这儿吃。”
“不了，家里事多，我们先回了。”张月娥坚持要走。
张老太就喊她，“你等等，妈给连生拿点钱。”
“嗯。”张月娥等了会，等母亲拿了十二块八毛钱出来，她突然鼻子有些酸。
接了钱后，没有多逗留，带着两个孩子就往家去。
路上，张月娥问大儿子夏连生，“连生，知道妈今天为啥要带你回你外婆家借钱吗？”
“妈是为了让我在城里手头宽裕些，遇到事不为难。”夏连生道，“妈，你放心，有这四十多块，我省着点花，也够了。”
“傻。”张月娥白了这傻儿子一眼，“你要进城，你爷奶能不给你钱？爸妈能放着不管？”
夏连生还真傻了，他家既然有钱，为何还要来外婆家借？还要看大舅大舅妈的脸色？
张月娥见他一脸茫然，就跟他分析。
“连生啊，你还记得你大舅大舅妈的话吗？你这还没进城呢，他们就惦记着要你进城之后拉扯他们了，甚至连你两个堂哥说媳妇儿的事都能扯到你身上。”
夏连生对此其实也挺反感的。
“所以啊，妈今天是故意回来的，我朝他们借钱呢，就是试探他们。”张月娥道，“他们要是爽快的借了，能真心的为我儿子高兴，那么，咱们以后该交往还交往，咱们得济了有能力了拉扯一把就拉扯一把。
他们要是不借，我倒更省事了，以后咱们好了，他们别想攀上来，就算他们不要脸的攀上来，我也能理直气壮的将他们打发了。”
这是张月娥早就想到的。
她家两个哥哥都是软耳根，两个嫂子都不个好的。
夏连生就要进城当司机了，她跟夏大海国庆之后也要进城，这样的好事，她娘家哥嫂知道了以后会不攀附她？
她今天来借钱，就是为了杜绝今后的麻烦。
不过，大哥大嫂那是势力惯了，铁公鸡惯了，就连分家了，还想从公婆那要钱买肉？现在她都借上门了，也是一毛不拔。
大约在他们而言，只有占便宜的份，没有付出的想法。
二哥二嫂以往也抠门，但还算稍稍有点人情味。
张月娥心底对他们已经有了区分。
大哥大嫂那儿，以后是甭想沾边。
二哥二嫂的话，小忙可以，大忙，她也会打折扣的。
至于爸妈那边，那十二块八毛，回头她会悄悄的再还回去，老两口过日子不容易，还得受这两个儿子儿媳的盘剥，想来这十二块八毛也不知偷偷攒了多久的了。
夏连生没想到他妈想的这么远，“妈，那这样好吗？他们不是亲戚吗？”
“亲戚也得有近有远，有亲有疏。”张月娥教训道，“你啊，以后得跟你晓禾姐好好的学学，对你好的知礼的，你就跟他亲。
对你不好的，总是动不动想占你便宜的，那就离远点，知道吗？”
“哦，知道了。”夏连生点点头，不过，他对这类人情关系并不咋感兴趣，他只一心的期盼着快点进城开车去。
张月娥见他听话，欣慰的点点头！
